第58章:战争

    铁王座大厅内,青铜火炬将扭曲的龙影投射在石壁上,八千把剑尖熔铸的座椅泛着森冷的金属光泽。

    劳勃?拜拉席恩的靴跟重重碾过扶手处尖锐的铁刺,酒渍斑斑的鹿纹披风随意滑落在台阶上,宛如一摊凝固的血渍。

    凯冯?兰尼斯特跪在血红色地砖上,金红相间的锦缎长袍拖曳在地,绣着雄狮纹章的袖口已被磨得发亮,那是三日夜策马狂奔留下的痕迹。

    空气中弥漫着经年不散的血腥气,石缝里还残留着处决犯人的暗红印记——这里既是权力的象征,也是死亡的刑场。

    “哦?西境的金矿终于从泰温的屁眼里漏出来了?”劳勃的笑声震得青铜酒杯中的红酒飞溅,他粗鲁地用披风抹了抹嘴,戏谑的目光扫过凯冯刻意压低的额头,“你哥哥派你来当求和的信使?他不是更喜欢让弩箭替他说话么?”

    凯冯的指节抵着地砖上拜拉席恩家族的鹿纹浮雕,声音如同陈酿的葡萄酒般醇厚而低沉:“铁金库的账期只剩四十天。

    泰温大人愿以一百车凯岩城的黄金偿还欠款,另献五十名美人。

    西境,永远听候差遣。”

    他的话语中暗藏锋芒,表面的谦卑下涌动着兰尼斯特家族的傲慢与算计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在遥远的草原之上,卡尔正站在权力更迭的风暴中心。

    正午的烈日如同烧红的铜盘,炙烤着大地。

    卡尔的亚拉克弯刀刀柄不断磕在鞣革水袋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
    昨夜,铁牙部的奴隶民献上一百五十颗人头作为战利品,此刻正跪在焦土上宣誓效忠。

    三百名部落战士横七竖八地躺在染血的草地上,皮甲下的汗渍与马血混合,凝结成坚硬的痂块。

    唯有外围的轻骑兵仍在马背上假寐,鬃毛绳编成的鹰羽冠在热浪中轻轻摇晃,鞍前悬挂的人耳串饰随着战马的呼吸微微颤动,宛如枯萎的花瓣。

    “醒醒!”卡尔的靴跟猛地踢向一名战士腰间的青铜铃,惊起几只正在啄食腐肉的渡鸦。

    他目光如炬,扫视着尚未清理的战场:灰袍部落的尸体堆积如山,幼犬撕咬着断肢,几个多斯拉克女人手持骨刀,正熟练地收割死者的发辫——那是胜利的象征。

    随着第二声号角响起,营地终于苏醒。

    战士们咒骂着掀开毛毯,皮甲扣环碰撞声此起彼伏。

    二十名卡斯成员正用浸透尿液的麻布擦拭弯刀,这是多斯拉克人传承已久的防锈秘术。

    奥戈蹲在战利品堆前,将镶翡翠的青铜手链塞进鹿皮袋,指尖不经意间蹭到灰袍卡奥头颅上凝固的脑浆,黏腻的触感让他微微皱眉,却又带着一丝兴奋,将这视作荣耀的勋章。

    “别像个商队小厮般挑拣。”

    卡尔突然现身,靴跟无情地碾碎半块带发的头皮,语气中满是不屑,“红爪部落的独眼女人会把战利品熔成毒箭,你该祈祷她的熔炉装不下你的骨头。”

    他的警告如同一记重锤,让周围的战士们不禁心生寒意。

    俘虏们被生牛皮绳捆成长列,脚踝间系着拖曳的牛皮条,任何逃跑的企图都将以狼狈的摔倒告终。

    八十匹灰袍战马已换上多斯拉克软皮鞍,马鬃被染成象征胜利的血红。

    唯有卡尔的坐骑仍系着属于卡奥的黑鬃绳,那是无上荣耀的烙印,昭示着他的地位与传承。

    当焚尸的浓烟扭曲着升向晴空,整个部落开始移动。

    三百辆牛车碾过焦土,满载着抢来的兽皮、青铜器皿和哺乳期的母马,这是胜利的果实,也是部落壮大的根基。

    卡尔骑行在队列中央,腰间的青铜铃每响七次,便有斥候跪地禀报,用刀尖在沙地上迅速划出红爪部落的营地布局。

    “黑沙丘陵的阴影区有三处水源。”

    哈克掀开染血的面纱,紫铜色的脸上布满晒痕,神情严肃,“独眼女人把帐篷扎在毒刺花丛中,那汁液能让战马发疯。”

    他从皮囊中倒出几瓣枯黄花萼,边缘还沾着风干的血迹,“我们的三匹马开始啃咬自己的舌头。”

    卡尔冷静地碾碎花萼,褐色汁液在指甲上拉出黏丝。

    他凑近嗅了嗅,随即下令:“牵马来。”

    当口吐白沫的战马被带到面前,他掰开马嘴察看,果断下令:“喂盐。”

    这简单的指令,展现出他对草原生存法则的深刻理解与掌控力。

    夜幕降临,最后一颗星辰沉入地平线。

    卡尔的营地腾起细碎灰雾,那是三百堆牛粪火在低温下闷烧的痕迹。

    多斯拉克牧民赤脚踩过发酵的粪堆,将晒干的羊粪蛋搓成拳大的球,塞进马皮缝制的扁袋里。

    这些特殊的燃料既能避过红爪部落的瞭望者,又能在黎明前烧热二十口青铜大锅。

    “记住,水要烧到泛起第三道涟漪。”

    卡尔的声音在夜色中清晰而坚定。

    二百名牧民分成十队,背负着裹湿牛皮的木桶,桶底垫着新剥的马肠衣——这是防止热水变凉的古老智慧,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多斯拉克人的生存智慧与战斗谋略。

    东面环山,西面环水,两翼毒花丛生,唯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向红爪部落的千顶帐篷。

    当牧民们猫腰摸向黑沙丘陵北麓时,卡尔的血盟卫正在山脊上用羊血涂抹弯刀,刀刃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,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杀戮。

    “现在!”卡尔的战吼如惊雷般炸响,惊飞了花梢的夜蛾。

    二十名战士抬起青铜大锅,将滚烫的热水泼向血喉花丛。

    热水与毒花中的草酸结晶剧烈反应,发出密集的炸响,如同冰层下气泡的炸裂。

    毒花在热气中疯狂扭曲,整片谷地瞬间化作沸腾的地狱。

    红爪部落的哨兵冲出帐篷,眼前的景象令他们惊恐万分。

    就在此时,奥戈的铜铃声从南侧响起,百名战士带着两百奴隶发起冲锋。

    弓箭手们慌忙转向南侧,却不知这只是声东击西的计策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卡尔率领的主力部队——三百名奴隶牧民在前,220名骑兵紧随其后,如幽灵般从北侧悄然杀入。

    他们的战马蹄铁裹着狼皮,踏过软化的毒花丛时寂静无声。

    第一个哨兵喉咙中箭时,喷出的血沫还沾着脸上未褪的睡意,箭矢穿透颈骨的闷响,正式拉开了这场屠杀的序幕。

    外围牧民跪地投降的烟尘尚未散尽,卡尔已率众直指中央大帐。

    红爪部落的独眼女人终于现身,左眼的蛇皮眼罩在火光下泛着油亮光泽,右耳悬挂的三串人指骨项链在风中碰撞,发出细碎脆响,宛如亡魂的低语。

    五十名血盟卫如影随形,青铜鼻环在暮色中泛着冷光,彰显着她的威严与力量。

    卡尔弯刀前指,奴隶牧民正欲合围,独眼女人却突然发出战吼,染毒的弯刀直指卡尔咽喉。

    刹那间,战士们的铜铃声戛然而止,整个战场陷入死寂。

    卡尔眼中闪过一丝兴味,抬手制止部众。

    随着他的示意,奥戈的部队迅速结成环形人墙,将战场围得水泄不通。

    卡尔丢下牛角弓,拔出长爪。

    毒刃破空而至,刀锋青芒在暮色中划出淬毒的光弧。

    卡尔纹丝未动,长爪上挑的轨迹精准如尺规作图。“锵——”火星迸溅的刹那,红爪的毒刃竟被震得高高扬起。“

    当!当!当!”三声爆鸣接连响起,卡尔每次格挡都恰好截断对方刀势,红爪的攻势渐显凌乱。

    毒刃带起的劲风连卡尔鬓角发丝都未能扰动,而他的靴跟始终未离原地,溅起的泥尘不过脚踝高度,尽显从容与强大。

    第四声铮鸣响起时,长爪突然化作银蟒缠住毒刃。

    剑背狠砸腕骨的脆响中,红爪的弯刀坠入血泥。

    她单膝跪地,蛇皮眼罩滑落鼻尖,露出的独眼瞳孔紧缩如针。

    长爪抵住她咽喉时,卡尔的声音比大漠夜风更冷:“降,或死?”血珠顺着瓦雷利亚钢剑的刃口滑落,在她苍白的肌肤上拖出细长红线。

    红爪望着对方眼中跳动的篝火,突然明白这场对决从一开始就毫无悬念。

    那平静的瞳孔里从未映出过自己的身影,她不过是猛兽利爪下的猎物。

    颤抖的双手缓缓举起,人指骨项链在夜风中叮当作响,与远处篝火的爆裂声交织成一曲臣服的哀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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