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叙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，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。
周烨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，面前摊着几份论文和一台笔记本电脑。
他穿着浅灰色休闲西装，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，正皱着眉头盯着屏幕，手指不停地敲击键盘。
“你迟到了，”周烨头也不抬地说，“我宝贵的休息时间正在流逝。”
沈叙拉开椅子坐下，将牛奶的牵引绳系在桌腿，“你约的12点半。”
“而我12点就到了，”周烨终于从屏幕前抬起头，推了推眼镜，“因为我知道你会提前——等等，那是谁？”
他的目光越过沈叙的肩膀，落在刚进门的温念身上。
女孩穿着米色连衣裙，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，正低头查看手机，柔软的黑发垂在脸颊边，整个人像是被阳光镀了一层柔和的轮廓。
沈叙没有回头，“邻居。”
“邻居？”周烨挑眉，“就是那个画猫咪插画的邻居？”
“嗯。”
“就是那个你半夜发消息问我''''怎么自然地邀请人喝咖啡''''的邻居？”
沈叙端起水杯的动作顿了一下，“闭嘴。”
牛奶突然兴奋地“汪”了一声，尾巴疯狂拍打地面。
周烨转头，看到温念正小心翼翼地朝他们走来，脚步轻得像是随时准备逃跑的鹿。
“你好，”她声音细软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电脑包带子，“我是温念。”
周烨立刻站起身，笑容灿烂得让沈叙想往他咖啡里加盐，“周烨，沈叙的老同学兼损友。”
他指了指温念怀里的电脑，“工作？”
“嗯，甲方突然要改稿……”温念的声音越来越小，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沈叙，像是在求救。
沈叙拉开身边的椅子，“坐。”
温念如蒙大赦般迅速坐下，把电脑放在膝上，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。
牛奶立刻把脑袋搁在她脚边，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她的脚踝。
周烨观察着这一幕，眼镜后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，“沈叙家的金毛平时可高冷了，连我都不让摸。”
温念惊讶地抬头，“真的吗？”
“假的，”沈叙面无表情地拆台，“他对谁都这样。”
周烨夸张地捂住胸口，“你伤害了牛奶的感情。”
他转向温念，“所以你是自由插画师？沈叙诊所墙上那组猫咪海报是你画的？”
温念点点头，手指悄悄揪住了裙边。
“我们研究所最近在做一个科普项目，”周烨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资料，“正好需要这种风格的插画。”
沈叙皱眉，“我还没介绍——”
“生意就是要快准狠，”周烨打断他，将资料推到温念面前，“你看看有没有兴趣？”
温念接过文件，手指微微发抖。
她低头翻阅，黑发从肩头滑落，遮住了半边脸颊。沈叙注意到她的耳尖泛着淡淡的粉色，像初春的樱花。
“内容很有趣……”她小声说，“但我可能需要时间考虑……”
“当然！”周烨爽快地答应，“你有我的联系方式吗？”
温念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，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文件边缘。
沈叙看到她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“她习惯线上沟通，”沈叙突然开口，“有事可以先联系我。”
周烨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，恍然大悟，“啊，明白了。”
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叙一眼，“那我先把详细需求发你邮箱？”
温念松了口气，点点头，“好的，谢谢。”
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，温念如获大赦般打开，“抱歉，甲方催稿，我得先……”
“去吧，”沈叙说，“需要送你吗？”
“不，不用了！”温念慌忙摇头，“就在角落处理一下……”
她抱着电脑快步走向咖啡厅最里面的位置，背影像是只受惊的小动物。
周烨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绿植后面，才转向沈叙，“所以，这就是你最近反常的原因？”
沈叙喝了口咖啡，“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“半夜问我社交建议，”周烨掰着手指数，“朋友圈突然开始发遛狗照片，上周还特意问我研究所需不需要插画师——”
“闭嘴。”
“她画的那组海报你打印了超大版，”周烨继续捅刀，“就挂在你办公桌正对面，每天——”
沈叙将一块方糖精准地扔进周烨的咖啡杯，“再说一个字，我就告诉林教授你把他女儿的联系方式删了。”
周烨立刻举起双手投降，“行行行，我嘴。”
他啜了口咖啡，还是忍不住补充，“但她真的很适合那个科普项目，风格完全匹配。”
沈叙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角落，温念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，时而皱眉时而咬唇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“她知道你收集了她所有落在诊所的画吗？”周烨突然问。
沈叙收回目光，“不需要知道。”
“啧啧，”周烨摇头，“沈大医生也有——”
“你的航班快赶不上了，”沈叙看了眼手表。
周烨猛地跳起来，“我两点半的飞机！”
他匆忙收拾文件，又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，“对她好点，那姑娘看起来像只受惊的小兔子。”
沈叙没有回答，只是轻轻摸了摸牛奶的头。金毛犬立刻站起来，尾巴摇得像螺旋桨。
周烨离开后，咖啡厅突然安静下来。
沈叙坐在原地，看着温念在角落里工作，阳光在她发梢跳跃，像是给她加了一层柔光滤镜。
牛奶不耐烦地用鼻子拱了拱他的手。
“再等等，”沈叙轻声说，“她需要时间。”
温念盯着手机屏幕，指尖悬在键盘上方，迟迟没有落下。
咖啡厅的玻璃窗外，沈叙和他的朋友周烨正在道别。
周烨是个戴眼镜的高个子，说话时喜欢做手势，看起来确实如沈叙所说——“很好相处”。
但即便如此，长达两个小时的社交还是耗尽了温念所有的能量。
手机震动，林小满发来消息：【甲方要改封面色调！急！】
温念松了口气，立刻回复：【马上处理】，这给了她一个完美的提前离场理由。
她匆匆向沈叙和周烨解释了一下，便抱着笔记本电脑回了家。
现在，她坐在书桌前，电脑屏幕上是待修改的封面设计，而手机屏幕上……是和沈叙的聊天窗口。
最后一条消息是沈叙十分钟前发的：【周烨说你很安静。】
温念咬着下唇，不知该如何回复。
她确实全程没怎么说话，大部分时间都在低头搅动咖啡，或者假装对牛奶的毛发突然产生了浓厚兴趣。
正当她纠结时，手机又震动了一下——
【他说你比画里的猫还安静。】
温念的手指僵住了。
她抬头看了眼书架——那组猫咪插画的印刷版就摆在最显眼的位置，其中一张画的正是只躲在纸箱里、只露出眼睛的橘猫，标题是《社恐猫》。
她慢慢打字：【……我确实不擅长社交。】
发送后，她立刻锁屏，把发烫的手机扔到床上，仿佛那是什么危险物品。
松饼跳上书桌，好奇地嗅了嗅她的手指，尾巴扫过键盘，在PS界面上留下一串乱码。
“别闹，”温念轻轻把它抱下来，“我在工作。”
橘猫不满地“喵”了一声，跳到窗台上晒太阳去了。
温念重新看向电脑，却发现自己的视线不断飘向手机。三分钟过去了，沈叙没有回复。
她强迫自己专注于设计稿，但大脑不受控制地回放今天的情景——
周烨笑着说：“沈叙从不在休息日见人，你是第一个。”
沈叙面不改色地喝了口咖啡，“邻居例外。”
牛奶把脑袋搁在她膝盖上，温暖又踏实。
手机突然震动，温念几乎是扑过去解锁屏幕——
【诊所的猫咪墙需要新插画，有兴趣吗？】
温念眨了眨眼，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。沈叙是在给她……介绍工作？
她小心翼翼地回复：【什么样的插画？】
【一面墙，猫咪医疗知识科普，拟人化风格。】
这正是温念擅长的领域，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悬停许久，最终打出一行字：
【可以线上沟通需求吗？】
发送后，她立刻后悔了。这听起来太不专业了，哪有接工作却不想见甲方的？
沈叙的回复来得很快：【可以，我发资料给你。】
紧接着是几个文件，详细列出了墙面尺寸、主题要求和参考风格。
最后一条消息是：【预算可以商量。】
温念捧着手机，胸口涌起一股暖流。
沈叙没有对她的社交恐惧表现出任何异样，甚至贴心地提供了“线上沟通”这个选项。
【谢谢，我会认真考虑的。】她回复道。
【不客气。】沈叙发来最后一条消息，【周烨想要你的联系方式，可以给他吗？】
温念的手指僵住了，她盯着这行字，不知该如何回应。
直接拒绝显得太不近人情，但同意又意味着更多她无法应付的社交……
正在她纠结时，沈叙又发来一条：【他说很喜欢你的画风，想约商业合作。】
温念的眼睛瞪大了，周烨是研究所的，怎么会需要插画？
似乎猜到她的疑惑，沈叙紧接着解释道：【他负责科普项目，需要插画师。】
温念咬着嘴唇，看向窗外的夕阳。
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——稳定的商业合作，而且还是科普类，完全符合她的风格。
但一想到要和陌生人频繁沟通，她的胃就揪成一团。
【可以先通过你联系吗？】
【我……不太习惯加陌生人。】
发送后，她紧张地盯着屏幕，生怕这个请求显得太过无理。
沈叙的回复只有简单的一个字：【好。】
紧接着又是一条：【不用担心，我会处理。】
这七个字像是一剂镇定剂，瞬间抚平了温念所有的不安。
她长舒一口气，把脸埋进松饼柔软的肚皮里，橘猫不满地“喵呜”一声，但没有躲开。
晚上八点，温念刚洗完澡，就听到门铃响起。
她擦着头发走到门口，透过猫眼看到沈叙站在外面，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。
牛奶蹲在他脚边，脖子上还系着那个红色领结。
温念慌忙整理了一下睡裙，把湿发拨到肩后，才打开门，“晚上好……”
“晚上好，资料，”沈叙递过文件袋，“周烨给的参考案例。”
温念接过袋子，发现沉甸甸的，“这么多？”
“他很认真，”沈叙的嘴角微微上扬，“说如果你同意，可以预付30%定金。”
温念惊讶地瞪大眼睛，通常合作都是完成后才付款，预付定金的情况少之又少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她小声问。
沈叙的目光落在她还在滴水的发梢上，“他说社恐人士需要安全感。”
这句话让温念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，所以周烨看出来了，而且……似乎并不介意？
“谢谢，”她低头看着文件袋，“我会尽快看完的。”
沈叙点点头，转身准备离开，却又停下脚步，“对了。”
“嗯？”
“明天晚上还散步吗？”
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，但温念注意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牵引绳——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沈叙表现出类似紧张的小动作。
“好，”她不假思索地回答，随即被自己的干脆吓了一跳。
沈叙的眼睛微微弯起，“八点，老地方。”
牛奶适时地“汪”了一声，尾巴摇得像螺旋桨。
温念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，金毛犬立刻舔了舔她的手指，湿漉漉的鼻头蹭过她的掌心。
“晚安，”沈叙轻声说，拉着牛奶走向3103。
温念站在门口，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，才轻轻关上门。
她靠在门板上，文件袋紧贴胸口，能感觉到里面除了厚重的纸张还有……一个小小的硬物。
好奇地打开文件袋，她发现除了资料外，还有一个U盘，还有——
一包猫形饼干。
包装上手写着：
【给松饼的补偿，今天没能来看它——S】
温念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
她拿出手机，点开和沈叙的聊天窗口，犹豫许久，最终发了一张松饼抱着饼干的照片。
【它说谢谢。】
沈叙的回复来得很快：【不客气，明天见。】
简单的五个字，却让温念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她放下手机，看向窗外的夜空。
第一次觉得，或许线上沟通和线下见面之间的界限，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以跨越。
周烨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，面前摊着几份论文和一台笔记本电脑。
他穿着浅灰色休闲西装，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，正皱着眉头盯着屏幕，手指不停地敲击键盘。
“你迟到了，”周烨头也不抬地说，“我宝贵的休息时间正在流逝。”
沈叙拉开椅子坐下，将牛奶的牵引绳系在桌腿，“你约的12点半。”
“而我12点就到了，”周烨终于从屏幕前抬起头，推了推眼镜，“因为我知道你会提前——等等，那是谁？”
他的目光越过沈叙的肩膀，落在刚进门的温念身上。
女孩穿着米色连衣裙，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，正低头查看手机，柔软的黑发垂在脸颊边，整个人像是被阳光镀了一层柔和的轮廓。
沈叙没有回头，“邻居。”
“邻居？”周烨挑眉，“就是那个画猫咪插画的邻居？”
“嗯。”
“就是那个你半夜发消息问我''''怎么自然地邀请人喝咖啡''''的邻居？”
沈叙端起水杯的动作顿了一下，“闭嘴。”
牛奶突然兴奋地“汪”了一声，尾巴疯狂拍打地面。
周烨转头，看到温念正小心翼翼地朝他们走来，脚步轻得像是随时准备逃跑的鹿。
“你好，”她声音细软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电脑包带子，“我是温念。”
周烨立刻站起身，笑容灿烂得让沈叙想往他咖啡里加盐，“周烨，沈叙的老同学兼损友。”
他指了指温念怀里的电脑，“工作？”
“嗯，甲方突然要改稿……”温念的声音越来越小，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沈叙，像是在求救。
沈叙拉开身边的椅子，“坐。”
温念如蒙大赦般迅速坐下，把电脑放在膝上，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。
牛奶立刻把脑袋搁在她脚边，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她的脚踝。
周烨观察着这一幕，眼镜后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，“沈叙家的金毛平时可高冷了，连我都不让摸。”
温念惊讶地抬头，“真的吗？”
“假的，”沈叙面无表情地拆台，“他对谁都这样。”
周烨夸张地捂住胸口，“你伤害了牛奶的感情。”
他转向温念，“所以你是自由插画师？沈叙诊所墙上那组猫咪海报是你画的？”
温念点点头，手指悄悄揪住了裙边。
“我们研究所最近在做一个科普项目，”周烨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资料，“正好需要这种风格的插画。”
沈叙皱眉，“我还没介绍——”
“生意就是要快准狠，”周烨打断他，将资料推到温念面前，“你看看有没有兴趣？”
温念接过文件，手指微微发抖。
她低头翻阅，黑发从肩头滑落，遮住了半边脸颊。沈叙注意到她的耳尖泛着淡淡的粉色，像初春的樱花。
“内容很有趣……”她小声说，“但我可能需要时间考虑……”
“当然！”周烨爽快地答应，“你有我的联系方式吗？”
温念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，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文件边缘。
沈叙看到她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“她习惯线上沟通，”沈叙突然开口，“有事可以先联系我。”
周烨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，恍然大悟，“啊，明白了。”
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叙一眼，“那我先把详细需求发你邮箱？”
温念松了口气，点点头，“好的，谢谢。”
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，温念如获大赦般打开，“抱歉，甲方催稿，我得先……”
“去吧，”沈叙说，“需要送你吗？”
“不，不用了！”温念慌忙摇头，“就在角落处理一下……”
她抱着电脑快步走向咖啡厅最里面的位置，背影像是只受惊的小动物。
周烨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绿植后面，才转向沈叙，“所以，这就是你最近反常的原因？”
沈叙喝了口咖啡，“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“半夜问我社交建议，”周烨掰着手指数，“朋友圈突然开始发遛狗照片，上周还特意问我研究所需不需要插画师——”
“闭嘴。”
“她画的那组海报你打印了超大版，”周烨继续捅刀，“就挂在你办公桌正对面，每天——”
沈叙将一块方糖精准地扔进周烨的咖啡杯，“再说一个字，我就告诉林教授你把他女儿的联系方式删了。”
周烨立刻举起双手投降，“行行行，我嘴。”
他啜了口咖啡，还是忍不住补充，“但她真的很适合那个科普项目，风格完全匹配。”
沈叙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角落，温念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，时而皱眉时而咬唇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“她知道你收集了她所有落在诊所的画吗？”周烨突然问。
沈叙收回目光，“不需要知道。”
“啧啧，”周烨摇头，“沈大医生也有——”
“你的航班快赶不上了，”沈叙看了眼手表。
周烨猛地跳起来，“我两点半的飞机！”
他匆忙收拾文件，又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，“对她好点，那姑娘看起来像只受惊的小兔子。”
沈叙没有回答，只是轻轻摸了摸牛奶的头。金毛犬立刻站起来，尾巴摇得像螺旋桨。
周烨离开后，咖啡厅突然安静下来。
沈叙坐在原地，看着温念在角落里工作，阳光在她发梢跳跃，像是给她加了一层柔光滤镜。
牛奶不耐烦地用鼻子拱了拱他的手。
“再等等，”沈叙轻声说，“她需要时间。”
温念盯着手机屏幕，指尖悬在键盘上方，迟迟没有落下。
咖啡厅的玻璃窗外，沈叙和他的朋友周烨正在道别。
周烨是个戴眼镜的高个子，说话时喜欢做手势，看起来确实如沈叙所说——“很好相处”。
但即便如此，长达两个小时的社交还是耗尽了温念所有的能量。
手机震动，林小满发来消息：【甲方要改封面色调！急！】
温念松了口气，立刻回复：【马上处理】，这给了她一个完美的提前离场理由。
她匆匆向沈叙和周烨解释了一下，便抱着笔记本电脑回了家。
现在，她坐在书桌前，电脑屏幕上是待修改的封面设计，而手机屏幕上……是和沈叙的聊天窗口。
最后一条消息是沈叙十分钟前发的：【周烨说你很安静。】
温念咬着下唇，不知该如何回复。
她确实全程没怎么说话，大部分时间都在低头搅动咖啡，或者假装对牛奶的毛发突然产生了浓厚兴趣。
正当她纠结时，手机又震动了一下——
【他说你比画里的猫还安静。】
温念的手指僵住了。
她抬头看了眼书架——那组猫咪插画的印刷版就摆在最显眼的位置，其中一张画的正是只躲在纸箱里、只露出眼睛的橘猫，标题是《社恐猫》。
她慢慢打字：【……我确实不擅长社交。】
发送后，她立刻锁屏，把发烫的手机扔到床上，仿佛那是什么危险物品。
松饼跳上书桌，好奇地嗅了嗅她的手指，尾巴扫过键盘，在PS界面上留下一串乱码。
“别闹，”温念轻轻把它抱下来，“我在工作。”
橘猫不满地“喵”了一声，跳到窗台上晒太阳去了。
温念重新看向电脑，却发现自己的视线不断飘向手机。三分钟过去了，沈叙没有回复。
她强迫自己专注于设计稿，但大脑不受控制地回放今天的情景——
周烨笑着说：“沈叙从不在休息日见人，你是第一个。”
沈叙面不改色地喝了口咖啡，“邻居例外。”
牛奶把脑袋搁在她膝盖上，温暖又踏实。
手机突然震动，温念几乎是扑过去解锁屏幕——
【诊所的猫咪墙需要新插画，有兴趣吗？】
温念眨了眨眼，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。沈叙是在给她……介绍工作？
她小心翼翼地回复：【什么样的插画？】
【一面墙，猫咪医疗知识科普，拟人化风格。】
这正是温念擅长的领域，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悬停许久，最终打出一行字：
【可以线上沟通需求吗？】
发送后，她立刻后悔了。这听起来太不专业了，哪有接工作却不想见甲方的？
沈叙的回复来得很快：【可以，我发资料给你。】
紧接着是几个文件，详细列出了墙面尺寸、主题要求和参考风格。
最后一条消息是：【预算可以商量。】
温念捧着手机，胸口涌起一股暖流。
沈叙没有对她的社交恐惧表现出任何异样，甚至贴心地提供了“线上沟通”这个选项。
【谢谢，我会认真考虑的。】她回复道。
【不客气。】沈叙发来最后一条消息，【周烨想要你的联系方式，可以给他吗？】
温念的手指僵住了，她盯着这行字，不知该如何回应。
直接拒绝显得太不近人情，但同意又意味着更多她无法应付的社交……
正在她纠结时，沈叙又发来一条：【他说很喜欢你的画风，想约商业合作。】
温念的眼睛瞪大了，周烨是研究所的，怎么会需要插画？
似乎猜到她的疑惑，沈叙紧接着解释道：【他负责科普项目，需要插画师。】
温念咬着嘴唇，看向窗外的夕阳。
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——稳定的商业合作，而且还是科普类，完全符合她的风格。
但一想到要和陌生人频繁沟通，她的胃就揪成一团。
【可以先通过你联系吗？】
【我……不太习惯加陌生人。】
发送后，她紧张地盯着屏幕，生怕这个请求显得太过无理。
沈叙的回复只有简单的一个字：【好。】
紧接着又是一条：【不用担心，我会处理。】
这七个字像是一剂镇定剂，瞬间抚平了温念所有的不安。
她长舒一口气，把脸埋进松饼柔软的肚皮里，橘猫不满地“喵呜”一声，但没有躲开。
晚上八点，温念刚洗完澡，就听到门铃响起。
她擦着头发走到门口，透过猫眼看到沈叙站在外面，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。
牛奶蹲在他脚边，脖子上还系着那个红色领结。
温念慌忙整理了一下睡裙，把湿发拨到肩后，才打开门，“晚上好……”
“晚上好，资料，”沈叙递过文件袋，“周烨给的参考案例。”
温念接过袋子，发现沉甸甸的，“这么多？”
“他很认真，”沈叙的嘴角微微上扬，“说如果你同意，可以预付30%定金。”
温念惊讶地瞪大眼睛，通常合作都是完成后才付款，预付定金的情况少之又少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她小声问。
沈叙的目光落在她还在滴水的发梢上，“他说社恐人士需要安全感。”
这句话让温念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，所以周烨看出来了，而且……似乎并不介意？
“谢谢，”她低头看着文件袋，“我会尽快看完的。”
沈叙点点头，转身准备离开，却又停下脚步，“对了。”
“嗯？”
“明天晚上还散步吗？”
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，但温念注意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牵引绳——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沈叙表现出类似紧张的小动作。
“好，”她不假思索地回答，随即被自己的干脆吓了一跳。
沈叙的眼睛微微弯起，“八点，老地方。”
牛奶适时地“汪”了一声，尾巴摇得像螺旋桨。
温念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，金毛犬立刻舔了舔她的手指，湿漉漉的鼻头蹭过她的掌心。
“晚安，”沈叙轻声说，拉着牛奶走向3103。
温念站在门口，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，才轻轻关上门。
她靠在门板上，文件袋紧贴胸口，能感觉到里面除了厚重的纸张还有……一个小小的硬物。
好奇地打开文件袋，她发现除了资料外，还有一个U盘，还有——
一包猫形饼干。
包装上手写着：
【给松饼的补偿，今天没能来看它——S】
温念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
她拿出手机，点开和沈叙的聊天窗口，犹豫许久，最终发了一张松饼抱着饼干的照片。
【它说谢谢。】
沈叙的回复来得很快：【不客气，明天见。】
简单的五个字，却让温念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她放下手机，看向窗外的夜空。
第一次觉得，或许线上沟通和线下见面之间的界限，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以跨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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