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夜间的袭杀

    塞拉走后,霍恩满心欢喜地回到自己的住所,心中不断浮现和她的回忆。

    “哎……早知道多学一些法术了,这样我还能约她下次再聊。”

    他还是没有看出塞拉的目的,只是抱怨自己不够有学问。其实从早上开始,他就想见塞拉的。可惜他虽然法师塔二层足够熟悉,但无论他在哪散步都没有“偶然”和塞拉小姐相遇。

    那时他总是在想,如果碰面了,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借口再邀请她出去呢?她会不会拒绝?会不会再像早上一样的逃离?

    一切都是未知数。

    现在他回到书房,想要再掏出几本法术书籍恶补一下自己的知识,想在下一次见面让塞拉刮目相看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此刻在法师塔下,一批潮汐教徒正在聚集。

    “祭祀说过,他用一个消息引走了哈耶克,所以我们此行时间充足。理论上来说,没有大法师掌控的法师塔不过是一具空壳,所以我们此行不会有任何危险。”

    领头的人是一位法师,掌握五阶的潮汐魔法——海潮侵蚀,对进攻堡垒有着特别的效用。身后的众人皆是经过身躯转换的潮汐使徒,宽大的长袍下是甲壳似的皮肤。他们的下巴长成腐败珊瑚状结构,牙齿变成鲨鱼一般,可以不断地生长替换。

    眼前法师塔没有任何门禁,法术纹路交织的大门好像不设防一样敞开,这让众人错愕,有些担忧这是不是陷阱。

    “怕什么?杀进去。里面还有我们的盟友。”法师指挥着,众人鱼贯而入,一层栽种各种魔法材料的园圃被随意踩踏,留下的杂乱脚步直通正中的螺旋楼梯。

    他们冲上楼梯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霍恩合上书。心底的烦躁让他坐立难安,根本静不下心。

    当情绪涌来,他忽然想高声歌唱。

    这时一种让他感到陌生的声音从他嗓子里响起,就像是那日塞娜让群鸟坠落的美妙歌喉。

    “发生了什么?我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?”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改变。

    这股充满魔力的歌声源自内心,可以直接抒发他心底的压抑。

    这样一声声的歌唱中,他逐渐察觉到一阵奥秘——歌声,似乎是海妖施法的途径。她们将渴望和情绪凝聚在嗓子,于是唱出的歌声就会顺应她们的愿望。

    而现在霍恩也掌握了这样的能力。

    还没有来得及思考这份能力的来源,他心中的渴望就逐渐升腾,于是他高声的唱,肆意地宣泄自己的情绪。

    歌声远远传播,完全不顾法师塔他人的睡眠。

    “咚咚咚。”一阵敲门声传来,打断了他自我陶醉的高歌。

    “是谁?”他很好奇,但还是打开了门。

    “晚上好,霍恩先生,我又来了。”塞拉站在门口,脚边放着两大袋东西。它们用帆布袋装着,在袋子表面撑起奇特的棱角,就好像里面胡乱摆放着一堆棍子。

    “呼!”她长舒一口气,似乎有些累。

    霍恩还没来得及询问,她就表达了自己的来意。

    “我要住你这里,学徒宿舍太烂了。”塞娜提要求的时候从来不会心虚,霍恩也很喜欢她这种直接。

    “当然欢迎。”于是他上前提起两袋行李。袋子不重,提在手里毫不费力。

    霍恩关上门,两人并肩走着。

    “说起来……”塞拉戳了戳他的左边肩膀:“你唱歌不好听,晚上不要唱了。”

    “呃……对不起。”霍恩无奈的道歉,歌唱的时候,他从没想过心爱的人会在门口。

    “下次有机会,我可以教你唱歌。”

    在夜莹草制成的夜灯提供的照明下,塞拉给他一股温暖,像是一种家人的陪伴,暂时压制他的渴望。

    通往客房的路很短,他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份感觉,塞拉就回到了房间。

    “晚安,霍恩先生。有什么事情,随时可以来找我。”

    房门关上,还有些遗憾停留在霍恩心里。

    但下一刻,突如其来的密集脚步声,在房门外响起。

    “杀进去!”

    嘈杂的声音响起,他顺着走廊看去,尽头的门突然转化,快速的变成液体溶解,露出外头凶神恶煞的众人。

    一位潮汐使徒挤进门框,向他慢慢走来。

    敌人来了。

    完全意料之外的袭击。

    霍恩上一刻还沉迷在对美好生活的幻想中,下一刻残酷的现实就朝他冲来。他下意识地想逃,过去种种时候他都是如此的懦弱。

    但是身边关上的房门却束缚住了他——塞拉还在这里,他决不能把她独自留下。

    他的住所还有后门可供逃窜,但敌人已经袭来,来不及带走塞拉。

    责任战胜了懦弱,他站立着,用坚毅的眼神注视走廊。对着他们释放最适合进攻的法术,二阶法术——雷霆术。

    他构筑法阵,一条雷霆直接冲向对面的潮汐使徒。

    雷击带着难以逃逸的速度,直击对面浑身甲壳的潮汐使徒,当场就将他击倒——雷电似乎对这些使徒有着额外的杀伤力,残余的雷电肆意蔓延,波及到了后来的使徒。

    “有个法师在里头,用的是雷霆术。”外面的带队法师身经百战,轻而易举就确定霍恩使用法术。

    他笑了笑,手中好似鱼叉的法杖,越过倒下的使徒对着霍恩一指,一阶潮湿法术就施展出来。

    转瞬之间,霍恩的四周泛起水汽,他身上的衣服一下湿透,开始向下滴水。

    这样一个小小的法术直接让霍恩的雷霆法术哑火——他还没能学到五阶的雷电掌握,在这样潮湿的地方使用雷霆法术,会率先伤到自己。

    轻而易举克制了霍恩的法术后,潮汐法师指挥教徒搬开倒地的同伴、清理出道路。

    “你,上去。”他再让一个使徒上前——在法师的战斗中,近战实力强大的帮手,往往效用超越最强力的法术。不仅能帮忙试探出对方的手段,保障自己的安全,还能省下无数力气。

    看着对方步步为营的进攻,霍恩的心逐渐下沉,他试着求助,却没有任何的回应——整座法师塔好像将他孤立,然后刻意将这些敌人放到他的面前。

    壮硕的使徒一步一步压上来。

    霍恩又尝试性的使出火球,但这样的一阶法术不仅威力小,而且也受到对方魔法的克制。拳头大小的火球在短暂的飞行中快速缩小,到最后直接熄灭在空中。

    “空气中的水分太多了。”他叹息,于是接下来他又催动了三阶的幻觉术。这个魔法并没有强烈的攻击性,是他最后的手段。

    幻觉术让那使徒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。

    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,再起来时已经更换了方向。将同胞认成了霍恩,朝着门外杀去。

    但这样的幻觉不仅难以操控,还容易被针对。

    门口两个使徒往上一夹,就将这个被迷惑的同伴压制住。

    “你还有什么手段呢?”对面的法师再度派来一人。

    霍恩的心逐渐下沉,他的手段已经消耗殆尽,只能重复着使用幻觉术,再一次将这个使徒驱逐。

    “好了,该收尾了。活捉他,我后面还有用。”三名使徒放下武器,一同压上来。

    这时霍恩再用幻觉术,也只能勉强迷惑最前面的敌人,他后面的同伴直接出手将其压制。最后的那个再跨上前来……

    “完了……”他已经没有任何伎俩,连匕首都不在身上。

    巨大的恐惧传来,他想要逃,但是他的脚好像粘在地上,一步也不肯离开房门。

    “怎么办?……怎么办?我被抓了也就算了,可是塞拉还在里面。”恐惧蔓延在他的心里,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,只能祈祷着好像不存在的援兵快点到来。

    这份无力感深深刻在他心中。

    突然,一阵歌声从他右边的门内传来。

    这是海妖的歌声,幽邃而又神秘。从塞拉的房间响起,将在场所有人都笼罩在内。

    还是那个可以让人睡去的歌声。

    霍恩看见前方的潮汐使徒一个接一个地倒下,带队法师露出极度诧异的表情看向他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!”这是那位法师最后的喊声。

    浓烈的睡意袭来,在完全闭眼之前,霍恩看向右手边的门,那阵歌声还未停歇。他强撑着想要开门,想再看一眼里面的景象,但黑暗已经将视野笼罩。

    最后,他一头靠在门上,睡死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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