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四章

作者: 花千里
    两人驱车回到市区时,已近中午,陈景淮先带聂莞去吃饭,之后又把她送回了家。

    出租车稳稳地停在了聂莞家的小区门口,聂莞解开安全带,本想说点什么,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。

    陈景淮刚要开口说话,这时有一个女人跑到出租车面前,高声喊道:“师傅,走吗?”

    聂莞刚要开门下车,却被陈景淮一把按住,同时揺下车窗,礼貌回应:“抱歉,我在等人。”

    女人嘴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,脸色不怎么友好,碎碎念的走开了。

    陈景淮见女人走了,转头对聂莞说道:“回去了什么也别想,好好休息,这事儿就算翻篇了。跟你爸妈那边也别置气,我不值得你那么维护我,有话好好的跟他们说,知道吗?”

    聂莞机械的点点头,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。

    陈景淮轻叹一声,继续说道:“李哥明天就开始上班了,以后我只能晚上接你下夜班,你自己上下班注意安全。好在春天快来了,天气也能暖和一些。”

    聂莞静静地听着,她感觉陈哥快赶上她妈了,什么事都为她操心。她的眼眶泛红,喉咙也像被堵住了一样,半晌才轻声说道:“陈哥,我知道了,你也别太累着自己。”

    陈景淮微微勾了勾嘴角:“行了,快回去吧,好好的睡一觉,看你这个样子,昨晚肯定没睡好。”

    聂莞深吸一口气,努力把眼眶里的泪意憋回去,用力点了点头,推开车门走了下去。她站在小区门口,看着出租车缓缓驶离,直到那车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,才转身走进小区。

    回到家后,聂莞先去卫生间里洗了个澡,然后窝在沙发上刷手机。她先是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,不可避免的又听到了聂妈妈嘱咐她的那些话,无非是让她跟陈景淮保持距离。

    聂莞没有跟家里人顶嘴,聂妈妈说什么,她就听什么。

    这时,急诊科的微信群热闹非凡,手机不断响起微信提示音。

    美琳率先冒泡:“同志们,今天大年初二啦,过年这几天忙忙叨叨的,大家都累坏了吧!我提议咱们今晚趁着休息,一起去歌厅放松放松,好好嗨皮一下,庆祝新的一年到来。”

    小蕊紧跟其上:“这个主意可太棒啦!我举双手赞成,过年天天走亲戚,我这嗓子都快憋坏了,正想去吼两嗓子呢。去哪唱啊?”

    崔洋闪回:“要我说,还去咱们常去的那家呗,熟门熟路的,关键是他家音响效果超赞,歌还全,不管是老歌新歌,想唱啥基本都能找着。”

    小吴也过来凑热闹:”行,我没意见,听起来就很过瘾,得赶紧把大伙都叫上,热热闹闹的才有过年的氛围嘛。”

    美琳兴冲冲的说道:好嘞,我这就去群里喊喊。@许一娜 许医生,今晚有空不?难得大伙聚聚,一起去放松放松呀。”

    许一娜过了会儿回复道:“我看看啊……好吧,我今晚有时间,加我一个。”

    沈逸正在上班,抽空回复道:“那也算我一个吧。”

    许一娜:你今天不是白班吗?晚上还出来干什么?”

    沈逸隔着屏幕笑了笑:“你都去了,我怎么可能睡得着。”

    美琳发了一个贼笑的表情包:“呦,这还撒上狗粮了,你们两个能不能照顾一下我们单身狗的心情啊?”

    沈逸发了一个笑脸算做回应。

    郑旭:这大过年的,是该热闹热闹,算我一个,大伙一起乐呵乐呵。

    吴峰:+1,过年期间急诊也没消停,昨天可把我折腾够呛,正盼着能有这么个机会放松下呢。

    周鑫:我本来我正在家里赶论文初稿呢,不过看大家兴致这么高,那我也不扫兴了,一起去吧。

    晓艳发了一个大哭的表情包:“看你们大家都能去唱歌,我好羡慕,不过晚上我夜班,去不上。”

    美琳立马安慰她:“没关系,晓艳,下次咱们再聚。”

    聂莞看了半天,犹豫着要不要去,刚要打字回复过去,崔洋和语音率先发了过来:“莞莞,粗来,我知道你今天休息,你不回复我们,是不是想跟陈哥过二人世界啊?不行,大家一起出来热闹热闹。”

    聂莞听到崔洋这条语音,无奈地笑了笑,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:“哪有什么二人世界啦,我去还不行嘛。”

    小蕊秒回一个欢呼雀跃的表情包:“就知道莞莞最好啦!等你哦,咱们今晚可得玩个痛快。”

    不一会儿,许一娜又发来消息:“大家也别光想着玩,今晚出门多穿点,虽说春天快来了,但晚上还是冷飕飕的,大家别冻感冒了。”

    沈逸跟着附和:“一娜说得对,大家注意保暖。我下班后直接过去,要是我先到了,就去前台占个大包厢。”

    美琳回复:“不用了,沈医生,上次去唱歌就是你请的客,哪能总让你当冤大头呢。这次的聚会大家AA制,这样才公平嘛。我已经迫不及待想一展歌喉了,我最近新学了几首流行歌,到时候让你们见识见识。”

    周鑫笑着调侃:“我这五音不全的,到时候就跟着大伙凑凑热闹,帮你们鼓掌叫好,希望别把你们的耳朵‘荼毒’得太厉害。”

    吴峰发了一段搞怪的唱歌语音:“哈哈,小鑫鑫,你放心,有我垫底呢,我这嗓子一开口,那才叫惊天地泣鬼神。”上次吴峰玩游戏输了,站在包厢中央唱刘德华的歌,把大家逗的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崔洋笑着说道:“小阿峰啊,你还是放过我们吧。”说完哈哈大笑了几声,随后又学着吴峰上次模仿刘德华的声音唱了几句。

    群里瞬间被一大串大笑表情包刷屏。

    众人在群里你一言我一语,热热闹闹地讨论着晚上的活动,聂莞的心情也渐渐明朗起来。

    陈景淮不知道聂莞晚上要出门,便没有来接她。到了晚上,聂莞独自打车去和大家汇合。

    聂莞来到歌厅时,沈逸已经在前台占好了大包厢,众人陆陆续续也都到齐了。

    一进包厢,热闹的氛围便扑面而来,炫目的灯光闪烁,大屏幕上播放着动感的音乐 MV。

    许一娜瞧见聂莞,立刻从座位上起身,迎上前去帮她脱下羽绒服,微笑着打趣:“莞莞,才两天不见,怎么瞧着憔悴了不少。”

    聂莞的脸上迅速堆起笑容:“是吗,可能是我没带眼镜吧,显得没精神。”她只有在工作时才戴眼镜,平时都把眼镜摘下来。

    崔洋瞅见聂莞,扯着嗓子喊道:“莞莞,你怎么没把陈哥带来?”

    聂莞挨着她坐下,笑了笑,解释道:“过年他出租车生意忙,抽不开身。”其实她压根就没有告诉陈哥。

    小蕊笑着调侃:“有你在,陈哥可不敢来了,怕你把他灌趴下。”

    崔洋“唉呀”了一声,撒娇似的回应:“才一瓶啤酒而已,我怎么知道陈哥的酒量那么浅!”

    美琳在一旁捂嘴偷笑:“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千杯不醉吗?”

    遥想上次崔洋喝醉酒的糗样,大家可都记着呢,吴峰第一个没忍住,哈哈大笑了几声,被郑旭一个眼神给收了回去。

    崔洋佯装震怒,指着美琳说道:“你等着,一会儿我就找你拼酒。”

    郑旭坐在她的另一边,伸手拉了她一下,在她耳边说道:“今晚再喝多了,可别抱着我不撒手了。”

    崔洋一想到上次喝醉酒的场面,抱着郑旭又亲又啃,脸瞬间像烧着了一般,立马噤声。

    这时,美琳第一个冲到点歌台前,兴奋地招呼着:“姐妹们,我先开个头哈,把场子热起来。”说着,她点了一首最近大火的女团舞曲,随着音乐前奏响起,美琳瞬间活力四射,跟着节奏又唱又跳,其他人纷纷鼓掌叫好,气氛一下子就被点燃了。

    许一娜挨着聂莞坐下,给她递了一杯饮料:“莞莞,你要是累了就靠会儿,咱们今晚出来就是放松的。”

    聂莞接过果汁,轻轻抿了一口,笑着点头回应。

    美琳一曲完毕,蹦蹦跳跳的从舞台中央下来,随后小蕊开始一展歌喉。

    聂莞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,唱了两首经典老歌。接着小吴和周鑫合唱了一首情歌,唱完后,掌声雷动,小吴笑嘻嘻地跑回座位,脸蛋红扑扑的。

    这时,崔洋眼睛一亮,站起身来大声提议:“光唱歌多没意思,咱们来玩‘数字炸弹’吧,输的喝酒,敢不敢?”

    “行啊,这有啥不敢的!”吴峰立马响应,还摩拳擦掌地跃跃欲试。

    “我先来当裁判,说个范围,你们猜我心里想的数字。”崔洋清了清嗓子,兴致勃勃地说道,“从 1 到 100,我已经想好一个数啦,开始吧!”

    聂莞第一个开口:“我猜是 50。”

    崔洋狡黠地一笑:“大了。”

    沈逸接着猜:“30。”

    “小了。”

    就这样,大家你一言我一语,数字范围越缩越小。轮到聂莞时,她犹豫了一下,报出一个数,没想到正好是崔洋心中的“炸弹”,众人顿时欢呼起来。

    “莞莞,愿赌服输,喝酒喝酒!”小蕊笑着把一杯酒递到聂莞面前。

    聂莞无奈地笑了笑,仰头一饮而尽,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,呛得她咳了几声。几轮下来,聂莞运气不佳,连着输了好几次,面前的空酒杯越来越多,她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,四肢也酸软无力。

    许一娜这边也没好到哪儿去,她本就不胜酒力,输了几次后,脸颊绯红,眼神也开始迷离。

    沈逸见状,连忙起身走到她身边,轻轻搂住她的腰,扶着她坐下,柔声道:“一娜,你歇会儿,别逞强。”许一娜靠在他怀里,轻轻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此时,包厢里的众人都喝得差不多了,气氛愈发热烈而喧闹。

    夜渐渐深了,吴峰突然站起身来,晃了晃有些发沉的脑袋,说道:“兄弟们,姐妹们,我得先走一步了,小静今晚夜班,我得去医院陪陪她。”

    “哟,这还没散场呢,就急着去陪女朋友啦,重色轻友!”崔洋嘴上打趣着,眼神里却满是笑意。

    吴峰嘿嘿一笑:“这不是怕她孤单嘛,下次再聚,我请大家吃饭!”说着,他跟众人一一告别,脚步略带踉跄地走出了包厢。

    聂莞又输了一轮,接过酒杯的手都有些发抖,崔洋看着她这副模样,心里有些担忧,趁着大家喧闹的间隙,偷偷给陈景淮发了条微信。发完消息,崔洋又回到游戏中,时不时留意着聂莞的情况。

    又玩了几轮,大家的兴致依旧高涨,只是声音都带着浓浓的醉意。聂莞实在撑不住了,靠在沙发上,迷迷糊糊地嘟囔着:“我不行了……”

    沈逸见状,对众人说:“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,大家都喝得不少了,早点回去休息。”众人虽然意犹未尽,但也知道确实该散场了,便纷纷起身收拾东西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,陈景淮风带着一身的寒气,尘仆仆的赶了过来。

    包厢里还是那些熟悉的人,陈景淮没跟大家客套,微微点了一下头,算是打过招呼。他径直走到聂莞旁边,看着她醉得迷迷糊糊、脸颊绯红的模样,眉头微微皱起。他轻轻拍了拍聂莞的肩膀,柔声道:“莞莞,醒醒,咱们回家了。”

    聂莞勉强睁开眼睛,看到是陈景淮,嘴角勾起一抹醉意的笑,含糊不清地说:“陈哥,你怎么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陈景淮没回答,只是伸手将她扶起,帮她把外套仔细穿上,又转头看向众人,“麻烦大伙帮忙照应着莞莞了,今天太晚了,我先带她回去。”

    崔洋走上前,带着些歉意说:“陈哥,对不住啊,本来大家就想聚聚放松放松,没想到玩着玩着就喝多了,我看莞莞实在不行了,才给你发的消息。”

    陈景淮微微摇头,“不怪你,你们也是难得开心,多谢你想着她。”

    许一娜比刚才清醒了一些,站起身说道:“陈哥,你快带莞莞回去吧,外面冷,别冻着她。”其他人也纷纷附和,让陈景淮赶紧带聂莞走。

    陈景淮扶着聂莞慢慢走出包厢,聂莞脚步虚浮,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他身上。出了歌厅,冷风一吹,聂莞打了个哆嗦,陈景淮赶忙把她搂得更紧,他的出租车就停在路边,打开车门,小心翼翼地把她塞进后座。

    一路上,陈景淮一直观察着后视镜,聂莞醉眼朦胧的躺在后座上,脑袋晕的厉害。

    到了聂莞家小区门口,陈景淮扶着她下车。聂莞走两步就差点摔倒,陈景淮干脆一把将她横抱起来,往她家走去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,聂莞在包里摸索半天也没找到钥匙,陈景淮腾出一只手,从她包里找出钥匙,打开门,把她抱进屋里,轻轻放在沙发上。

    他又赶忙去厨房倒了杯温水,回到客厅,让她靠在自己怀里,喂她喝了几口水,“喝点水,醒醒酒,难受的话就跟我说。”

    聂莞喝了水,稍微清醒了些,看着近在咫尺的陈景淮,眼眶突然红了,“陈哥,我今天……开心,可是又给你添麻烦了……”

    陈景淮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花,柔声道:“说什么呢,只要你开心就好,这算什么麻烦。”

    他把聂莞放平在沙发上,又去拿了条毯子给她盖上,“你先在这儿躺会儿,我去给你拧条热毛巾擦擦脸。”

    聂莞想拉住他,却没什么力气,只能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陈景淮很快就拧了条热毛巾过来,他坐在沙发边上,动作轻柔地为聂莞擦拭着脸。聂莞乖乖地躺着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陈景淮,她心中很感动,陈哥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。

    擦完脸后,陈景淮把毛巾搁在一旁,又扶着聂莞坐起来,让她靠在自己肩头,“感觉好点没?要是还难受,我去给你找点解酒药。”

    聂莞摇了摇头,声音带着些软糯,“不用了,陈哥,这样靠着你就好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很晚了,你还是回床上睡吧,坐在沙发上不舒服。”说着,陈景淮扶着聂莞站起身,不料聂莞双腿没站稳,险些摔倒。

    陈景淮眼疾手快地接住她的身子,直接把聂莞抱去了卧室的床上。聂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下意识地搂住陈景淮的脖颈,等到再睁开眼时,自己已经稳稳地躺在了床上。

    陈景淮轻轻的把聂莞放到了床上,他低头看向聂莞,只见她脸颊绯红,双眸含水,醉意朦胧中透着一丝别样的娇憨。

    “陈哥,你对我真好。”聂莞的声音带着些软糯,眼神里依赖的看着他。

    陈景淮的心猛地一颤,他从未见过聂莞这般模样,心跳徒然加快。他抬手轻轻抚去聂莞额前凌乱的发丝,柔声道:“我只对你好。”

    房间里的灯光昏黄而柔和,洒在两人身上,勾勒出一幅暧昧的画面。窗外,夜色深沉,偶尔传来几声汽车驶过的声音,愈发衬得屋内静谧而温馨。

    “陈哥,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”聂莞轻声问道,话语里带着一丝醉后的大胆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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